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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六点钟，闵玧其从圣诞树底下扯过那只绿色的礼物盒。它分量不重，却华丽得过了头，包装纸上的金粉一大半都粘到他手上。这不是很令他舒心——不久前他刚刚洗掉手心里的肉桂味道。
厨房里是金泰亨在哼歌谣，他正把铃儿响叮当和平安夜混着唱，一边做着他终于娴熟了的苹果派。金泰亨早上一睁眼就让闵玧其拆绿色的礼物，闵玧其说：
“我明白了，那我晚上再拆。”
他知道自己和金泰亨大相径庭的习惯。金泰亨会把爱吃的东西先吃掉，而他是把喜欢的留到最后一口，隔得越久意义越重大。现在闵玧其终于开始慢慢地拆这只绿盒子，把所有的缎带死结都解开，掀开盒盖之后，能看见里面柔软地躺着一片红；他把红色拎起来，再拎得高一些—— 一件毛衣悬挂在他手里。
金泰亨停止了歌唱，隔着一张餐桌喊：“那是我织的！”
闵玧其小孩似地把衣服往身上比划，发现每一处都正合身。他问金泰亨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。
“我其实是超人啦，可以随意暂停时光。”
金泰亨挥舞着烤箱手套，向客厅里的爱人投掷无厘头；闵玧其在节日氛围里难得接收一次调皮信号，咯咯地就笑了。他拍掉手上的金粉，将自己套进毛衣，不再追问下去。
这样挺好，金泰亨可以永远守护并执行自己的秘密，继续规律地比闵玧其晚睡一小时、早醒一小时；而闵玧其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早晨总是踢掉被子，或者在闭上眼十五分钟后会轻微打呼。当然，他更不会知道是谁在他睡梦间量好所有的衣长尺寸，并且拿几十种颜色的毛线比对了他的肤色——每天为爱人腾出额外的两小时是金泰亨的超能力，但他并不渴望做超级英雄。金泰亨要当闵玧其的圣诞老人。即使这意味着一年失业364天，也令他心满意足。